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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
金銮殿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朝中众臣睁大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鉴天镜。
而坐在龙椅上的姬清珞,那脸上更是露出惊愕之色!
“狂……狂妄!”
“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
“竟然敢如此指责我等!”
“竟然敢如此指责陛下!”
“他这是在……找死!!!”
有大臣忍不住开口斥责道。
那鉴天镜里刚刚推演的未来画面,简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虽然在知道一个炊饼卖一贯宝钞时,他们就已经预感到陈怀信会拿此说事。
可没想到。
陈怀信不仅是借此由头,来告诉那乡勇军,他们的敌人是谁,还将姬清珞给拎了出来,断绝了百姓对于皇帝的念想!
“皇帝的本意是好的?”
“不!”
“她就是掠夺走百姓钱财的元凶!”
“她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是陈怀信所表达的意思!
而在群臣愤怒的同时,也感到双腿有些发抖。
他们不敢看向姬清珞,生怕被她的怒意牵连!
但是。
让众臣没有想到的是。
姬清珞并不像先前那般生气,在惊愕之后,她反而还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朕……做错了?”
“不!”
“陛下没有做错!”
“自元凰一年起。”
“我大承便一直被四周蛮夷所觊觎!”
“若非陛下接连发动攻势,令蛮夷屈服敬畏,恐怕我大承还会不时受到蛮夷骚扰,让百姓处在恐惧担忧之中,而非像是现在这般安居乐业!”
有将军赶忙站出来说道。
其他武将也立刻出声附和。
他们不仅是在劝说姬清珞,也是希望姬清珞,能够不放弃战事!
对于武将来说。
若是国家没有了战事,那自己的这一身本事,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当今陛下,是罕见的军武出身,对于战事也比其他皇帝更为热衷,若是连她都被陈怀信说动,从而放弃继续对外征战,那他们这些武将就该回家养老了!
他们可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
“哼!”
“你们这些粗人。”
“整日只想着征战征战征战!”
“丝毫不想那征战给我大承国带来了多大的负担!”
户部尚书韦泰和在这时开口说道。
当注意到姬清珞没有责骂陈怀信,反而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问题时,他便立刻明白了,姬清珞被陈怀信说得动摇了。
或者说。
那鉴天镜所推演的未来画面。
那荒野之间遍布的累累白骨。
让姬清珞不得不去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陈怀信虽然胆大包天。”
“但他所说的话也的确没错。”
“为了让因为征战而亏空的国库充裕起来,我们已经让百姓苦了很久,不能让他们继续受委屈了!”
“陛下!”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呀!”
韦泰和看向姬清珞,那话语中充满了劝说。
旁边的文官见状,也都纷纷出言附和。
武官希望战事继续,但他们又怎么会让武官如愿!
一时间。
那大殿之中竟有些喧闹。
本该议论的“钱庄为何无法给百姓兑换铜钱”、“大承宝钞之事该如何解决”等问题,竟被文官武官吵成了战事之辩!
皇长女姬长宁皱着眉头,她本想要说些什么,来制止这番争吵。
可二皇女姬长灵却抢先一步,说道:“韦尚书,您说我们不能让百姓再继续苦下去了,这的确很对,但这不就是你们文官该做的事情吗?怎么就赖到了征战之上!”
“陛下对外征战可是百战百胜,在没有一场失败的情况下,你们却依然将承国内部治理成这样,难道你们文官就不觉得羞耻吗?!”
姬长灵的外公是将门之首,其子常年领军驻扎凉州,她从出生起便注定是将门功勋一脉,如今自然是为武官发声。
而韦泰和听到这番质问,那脸上的神色连变都没有变,道:“回二公主,国无余粮,我等就如无米之巧妇,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你们就放任钱庄肆意妄为,让百姓无法兑换铜钱,并且不断建议让陛下继续发放大承宝钞,致使大承宝钞不再值钱,是吗?”姬长灵并没有被韦泰和的说辞带偏,而是一针见血的将问题给挑出来!
瞬间。
朝中安静了下来。
他们文官会跟武官争吵,也是希望能够掩盖掉,鉴天镜里乡勇军所说的问题,不管国库如何亏空,那治国之策本就是由他们文官提出的,现在曝出这么严重的问题,自然也需要由他们来负责!
“此言差矣!”
“二公主殿下!”
“发放大承宝钞,是先帝时期便已经决定好的,用以解决我承国缺铜之问题。”
“如今我等只是维持先帝的决定,通过大承宝钞来缓解国库亏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至于钱庄无法兑换铜钱,这也并非我等本意,只是我承国现在铜钱缺少,所以暂时无法给百姓兑换,等到以后充足时,自然就能让百姓随意支出了!”
户部侍郎牧修齐,在看到韦泰和沉默后,便主动站出来反驳道。
但姬长灵却冷笑一声,说道:“维持先帝的决定?那先帝死了,你们怎么不跟着去死!就只懂得墨守成规?而且等到以后铜钱充足,再给百姓随意支取?什么时候才能充足?等到我大承国被百姓推翻后,才算是充足吗!”
“哦,反正你们到时候说一句水太凉,就能厚着脸皮投靠以后的王朝,至于现在的问题,也能烟消云散了,对吧!”
听到这番话。
文武两官全都哗然一片。
姬长灵这样没有任何顾及的去说死去的先帝,也太……父慈女孝了吧!
至于那针对文官的指责,的确是让牧修齐脸色发黑,但宰相王千禾与几个尚书就当没听到一样,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参与到这争吵中。
因为。
那坐在龙椅上的姬清珞。
可是已经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了。
皇长女姬长宁也注意到了这点,她下意识的拉了拉姬长灵,让她别再继续说下去,随后才看向姬清珞,说道:“陛下,二妹只是口不择言,并非有意言语先帝,还请……”
“好了,长宁,那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虽然你作为长姐,得为妹妹们竖立标杆,但也不要事事都拘谨小心,偶尔僭越一二也未尝不可,”姬清珞这般说道。
说完之后。
她的视线在百官身上扫过。
“等到推演结束后。”
“那其中所暴露出来的问题。”
“朕希望你们能够立刻解决。”
“不然的话……”
姬清珞没有说完。
但是那眼神中的杀意,却让朝中众臣不寒而栗。
她没有再理会百官是何想法。
她再次引导国运推演陈怀信的未来。
同时。
她也在心中想着。
“你说朕做错了。”
“那朕倒是要看看。”
“你究竟能够做到何种程度!”
在篝火夜谈之后。
乡勇军在训练时爆发出了比往日更强烈的热情与认真。
在树立起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后。
在树立起了一个明确的敌人后。
他们自然会产生很强的主动性。
哪怕没人监督也会努力做好一件事!
陈怀信知道,如今士气可用,但他并没有急着掀起叛乱,而是秉承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一边训练着乡勇军,从中挑选出表现优异之人,来协助自己完成各种事情,一边将冤句县外的无人村庄,打造成自己这群人的大本营!
靠着贩卖私盐的收益。
陈怀信还招募到了不少铁匠、木匠、工匠。
那脑海中的各种土法制造也逐渐变成了现实。
元凰十三年,三月。
女帝姬清珞忽然驾崩。
朝野震荡。
承国飘摇。
宰相王千禾言:“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长女姬长宁匆忙即位。
年号万和。
但承国内部的烂摊子,即便是掌握兵权的姬清珞都难以处理,更别说是匆忙上位的姬长宁了。
很快。
民间爆发各种动乱。
姬长宁派遣军队前去镇压。
可随即而来的各种天灾,更是让她焦头烂额。
短短三个月。
姬长宁的黝黑长发便已全部变白。
元凰十三年,九月。
承国各地天灾不断,姬长宁虽然在努力赈灾,但效果寥寥,与此同时,还有许多州县不敢上言灾情,甚至还赋敛愈急,致使百姓流殍,无处控诉,民间对于朝廷的怨气,更是与日俱增!
元凰十三年,十一月。
私盐贩子杨意与其兄长聚众数千人,与澶州揭竿而起,仅一月,便将曹州、澶州与郓州等地攻陷。
一时间。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而处在冤句县外的陈怀信,也知道现在时机成熟了。
他花费了半天时间,带领乡勇军,攻占了整个冤句县,又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将冤句县的三个地头蛇家族,给屠杀殆尽!
面对手下的疑虑。
陈怀信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三个家族里的人,全部杀完或许是有冤枉的,但杀个九成九肯定有漏网之鱼!”
众人顿时了然。
金銮殿中。
面对自己驾崩的事情。
姬清珞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先前推演金榜之人的未来时,她就已经见了许多次这样的画面,也就是在她死后,承国才会爆发起各种动乱!
而作为皇长女的姬长宁,看着那画面中的陈怀信,忍不住开口说道:“他这番做法,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那些家族里,可是尚有孩童呀!”
“难道就放过那些孩童,等到他们长大之后来复仇吗?”二皇女姬长灵却有着不同的意见,“陈怀信说是踏尽公卿骨,那肯定一个都不会放过!大姐,你太仁慈了,所以上位后才会遍地烽火,小姑,不如你以后将皇位传给我,我肯定会做得比大姐优秀!”
“你自己也是陈怀信所说的公卿!”姬长宁看向自家二妹。
姬长灵则是笑嘻嘻的,道:“那又如何,这毕竟是未来才发生的事情,又不是已经发生了,我只是很喜欢他这种性格呀!”
两姐妹在争论着。
姬清珞目光看向五皇女姬长清。
在发现姬长清对陈怀信所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反应,那眼神似乎还在期待陈怀信的新作的时候,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推演仍在继续。
占据了冤句县后。
陈怀信并没有急急忙忙去攻城拔寨。
他很清楚。
乡勇军的人数太少了。
那打造的大本营并不够支撑他们攻陷长安。
自己必须要有一个人数众多的后勤根据地。
不然贸然出击只会让自己永远处在被动中!
“将冤句县的百姓召集起来。”
“这些从三大家族里找出来的金银。”
“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陈怀信对着手下吩咐。
很快。
百姓惶恐不安的站在城墙下。
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短短一天时间,县令被这群人杀死,县兵也没能做出反抗,虽然这群人没有对他们动手,所杀之人也都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但现在将他们召集起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百姓这样想的时候。
下一刻。
城墙下放着的箱子被打开。
无数铜钱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那站在城墙上,拿着个像是牵牛花的东西、放在嘴前的男人,对着他们大声的说道:“这是三大家族,从你们身上抢夺而来的铜钱,他们用不值钱的大承宝钞,以及强取豪夺,将你们的财产夺取,现在,它们物归原主,全都还给你们!”
“你们只需要拿着大承宝钞排队登记,就能将它们给重新拿走!”
陈怀信站在城墙上。
他看到百姓脸上的迟疑。
他看到有人选择了尝试。
他看到那兴奋与欣喜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那排着的长队像是一条条的长龙,给人一种极为震撼的感觉。
旁边的手下不解的询问,现在大家都有不少大承宝钞,全部兑换的话,那得到的也肯定比当初失去的要多得多,我们是不是太亏了?
“失去了那么久。”
“这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陈怀信笑着。
随后。
他指着那充满了喜悦的百姓,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只是亏了一些铜钱,但却能够得到……他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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