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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个地痞,用每日收的保护费供我娘专研医术。
三年后,我娘救了县令家公子,县令竟当场要收我娘做妾室。
她欣然同意,更是弃了我爹。
不久,我娘被人在乱葬岗发现,四肢具断。
我爹带我住进了怡红院。
五年后,我被县令公子强娶。
很快,他就会知道,这将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1
今日是我娘的生辰。
往日这个时候爹爹一准不出门,巴巴地跟在娘亲身后说笑。
我娘一准儿不搭理他,但眉眼肯定也带着笑。
但今日爹爹穿上他最好的衣裳一大早就准备出门。
「花儿,爹有事出去一趟,给你娘亲去买她最喜欢的桂花糕,她一准高兴。」
我猛抬头:「爹爹,娘亲不在家,你不会是又要送到县衙吧!」
「娘亲她都不要我们了,你别去找她行吗?」
爹爹脸色微变:「花儿,别胡说,你娘亲肯定特别想吃,不会不见我的,我走了啊!」
我刚拉住爹爹的袖子,就见隔壁的花婶婶脸色慌张地跑进来。
她一把拉过我爹爹:「崔郎君快跟我走!你家芊娘死在了乱葬岗!」
爹爹一下子瘫软在地。
我扶起爹爹,问他怎么了,他张张嘴,但听不到声音。
爹爹被邻居们抬到乱葬岗。
我快跑着跟在身后。
待看到娘亲的衣服时,爹爹发疯似地扭动,一把从拉杆上跌下去,最后一步一步爬到娘亲身旁。
他微碰娘亲具断的四肢,脸上突然浮现癫狂地笑意。
2
娘亲被爹爹抱在怀里,抬回了家中。
已经过去两日,瘦了一圈的爹爹终于从紧闭的房门中走出。
他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
「花儿,你娘亲的葬礼明天举行,我去找几个兄弟们来帮忙。」
丧礼当天,正要起棺之时,县令来了。
他穿着大红色的私服,身后还跟着几个婆子小厮。
「崔郎君,别来无恙呀!」
「听说你要给我的爱妾下葬?这可不成。」
爹爹当即扔下一把刀:「直说,什么条件?」
县令笑了:「好说,好说,只要一百两纹银,这贱婢就赏你了。」
我要冲上前去理论,却被爹爹的眼神制止。
他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提着一大包铜钱。
那日在娘的石碑前,爹爹拉着我的手坐下,双手抓住我的胳膊:「花儿,今天那狗贼你可记住了?」
我点点头:「爹爹,我记得。」
那是我生平见过的最令人厌恶的一张脸庞。
他眼神直直地看着我:「记住咯!」
「来日我拿他头颅给你当个踩脚凳可好?」
我摇摇头:「爹爹,他一个人的头颅太矮,一家人的才够高。」
爹爹揉了揉我头顶的旋:「芊娘你听到了吧!」
3
当年爹爹卖掉了房屋,带着全部身家到京都开了家南风馆——怡红院。
而我则着男装出现在人前。
今日爹爹指名让我接待一位贵客,我知道,鱼儿终于上钩了。
当年的县令公子,如今已成为一名读书人,他端坐在榻前。
看着我逐渐向他靠近,脸刹那间红如胭脂。
「临香小姐,别来取笑我了,我是来道谢的。」
「前些日子多谢你在那几个土匪手中救下我。」
我这才端坐起身,脸上带着些许冷漠厌世。
「哦?不用谢的,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我马上就要出台,这女子身份一被人识破,之后的日子可想而知的不好过。」
他一把夺下我要灌进嘴里的酒。
「我娶你!」
我笑了笑,摆摆手:「我的身份可不能暴露,你要娶一个男人?别说笑了。」
那日过后,他就日日前来,还指名要我接待。
时日久了,东临知府家公子竟然是个双儿的消息就不知怎么地传遍了整个京都。
那狗贼还被死对头掺了一本。
那日傍晚,他又来敲门,爹爹接待了他。
我听见一沙哑的男声响起:「坊主,我想给霖项公子赎身,不知道需要多少?」
爹爹调笑:「你要把他养在外面?那可不成,他可是我精心浇育的花,绝不能那样糟蹋!」
「我……,我……」
爹爹把他往外推:「我家霖项可有的是人赎身,你走吧!」
「我要把他带回家,我要娶她!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爹爹推托几番同意了。
他立刻跑到我房门前兴奋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三日后,他家小厮来见我,求着我去看看他家公子。
听说他刚回家中就和父母说要娶我,他爹不同意。
被禁足后还不吃不喝闹绝食,现在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
我以坊中还有重要差事出不去为由,回绝了。
再两日,东临知府带着八百两来给我赎身。
「我不同意,我不会嫁给您家公子的!」
他怒了,立刻命人把我绑了回去。
百姓们都在传,知府少爷强娶民男,上赶着当下面,不配当个读书人。
这些流言还是我爹爹特意请了乞丐散播出去的呢。
当年,我娘亲被他强纳的时候,他派人来给爹爹捎来一封信,说我娘亲犯贱上赶着俯首在他身下。
爹爹这是在为娘亲讨要利息呀!
4
我被关进下人房无人问津。
第二日,孙栋走进来语气含糊:「临香,你是女儿身的事我和爹娘说过了,就是…,爹说你可以先当个妾!以后…」
我垂下头,指尖不由地绞着衣角,声音冷冽:「我可有让你替我赎身?我可有同意让你娶我?只不过从一个牢笼出来进入另一个罢了!」
他落荒而逃。
他的娘亲,如今府里的女主人推门而入。
「听说你不愿嫁与我儿?好了,你也别拿桥了。我家儿的媳妇那应该是名门家的小姐,再不济也得是秀才家女儿,就你个娼妇,给个小妾的名份已经够可以了,别以为救了我儿一命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嗤笑:「听说您当年是东城里数的着的伶角儿,怎么,忘了自个儿的出生了?」
「何况,我是救了他,可不是害了他!今日我是见着什么是恩将仇报了。」
她气红了脸,发泄似地把桌子上唯一的杯具猛地摔在地上。
粗壮的手指在空中乱指,「你,你,你…」
不知她可还记得当年是怎么求着我娘救她家儿子,又是怎么恩将仇报,给娘亲下药,送到她家相公房里的。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她就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5
她身形摇晃,猛地扶住额头便坐在椅子上,高声呼喊:「把这小娼妇按住,给我掌嘴!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不,还是我来。」
我佯装柔弱,被几个仆妇紧紧扣住,在她手扬起之时,一只手向她脸颊猛地出击。
啪!啪!啪!她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我转身,拿出帕子,擦了擦微发红的手心,随后随手扔掉。
「替你们打了,不用谢啊!」
她怒吼:「还愣着干嘛?赶紧都过去给我押住她,一群废物。」
「哎呦喂,我的牙,我的牙掉了。」
周围几个婆子被她驱使着又要向我围过来。
突然门被敲响,一小厮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爷他晕倒了!」
她火急火燎地就带着一群人离开了,没顾上看我一眼。
我花银子一打听才知,那日孙栋从我这里逃走之后,立马去找了他娘,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出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焦急之色。
只是又慢慢地转去他爹那里,但是想来是没有谈拢。
他被禁足,又闹绝食那一套,这次那老贼没有再妥协,孙栋也是能狠下心,真正地饿晕了过去,实在是干得不错。
我想,是时候去看看他了呢!
6
收拾起地上破碎的茶壶碎片,包在手帕里。
快步走到他的院门前,隔着窗大声喊道「孙公子,你好点了吗?我来瞧瞧你,可否让我进去?」
里面大应一声「进来」。
一颜色艳丽的婢女缓步走来,用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从头到脚把我扫过一遍,哼了一声。
语气鄙夷:「跟上!」
她伸手推门的时候,我快走一步,一把把她挤到一旁,她险些摔倒。
待抬头看到孙栋正直勾勾地看向这边,我盈盈一笑。
他立马挺直身体。
「临香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人欺负你?是哪个狗奴才,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佯装开心状。
「真的吗?不管是谁?」
「你那日刚走,你娘就来我的房里打骂我,后更是辱骂我娘亲。」
孙栋眼神闪过一丝心虚:「我娘亲她也是为了我,你别往心里去。」
「我会弥补你的,这件事就当它没发生可以吗?」
我气红了眼,眼中聚起水珠,那样子别提有多让人怜惜。
孙栋心疼地伸手擦掉我眼里的泪珠。
我轻咬红唇,血珠渗出,衬得小脸愈发的苍白。
口吻冷峻:「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遇见你,之后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我死去的娘亲也不会被人这样辱骂。我真是活该呀!」
手掌适时摊开,红彤彤的掌心上布满一道道伤痕。
把腰间的碎片小包随手扔到他怀里。
「是呀,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你把我拐来你家,可不就是谁都可以欺负。不待也罢,我这就离开。」
他急忙想要拉住我,不想却被碎片割伤,抽搐了一下,忍着疼急切地开口:「是我错了,你真是戳我的心呀,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呀!」
「我会让我娘给你道歉,真的,你相信我,别走!」
我站定,扭头:「我要她给我娘也道歉。」
他忙说好。
我这才又坐回他身边:「你爹爹也真是的,你不是说他最疼爱你的嘛,怎么还放任你绝食不管。」
凑近他耳边低语:「你说你爹是不是除了你之外在外边还有别的儿子,不然他为什么不管你了呢!」
他直挺挺地愣住了,叫了两三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听进去就好。
爹爹传信回来。
馆里的小南子已经成功认了那狗贼当干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爹爹自从娘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主动谈论过娘亲。
只是每日馆内事情结束,他总是会抱着娘亲的牌位诉说着什么。
我曾问过爹爹,可不可以我也听听。
爹爹却总是恼羞成怒地把我赶出去。
有一日终于被我偷听到几个字「等等我…」。
我被爹爹抓住罚跪了三刻钟。
爹爹说想娘亲了,他想去找她,随后又自顾自地摇摇头说时候还不到,不可以。
我清楚地记得爹爹的眼神,无奈极了。
当时我就悄悄在心里承诺,我也会给娘亲报仇,一定。
7
隔日,我推开孙栋的房门,这次他娘恰巧也在。
她先是鄙夷地瞥我一眼。
「哟,这谁呀,怎么上赶着来我儿这里,莫不是终于耐不住寂寞,真真是不知羞耻。」
我语气淡淡地回:「真不知道夫人每天脑袋里想的是些什么,真真是…不知道老爷可受得了,啧!啧!啧!」
她还要再说,就被孙栋拦下,只得气哼哼地推门离开。
我看着孙栋犹犹豫豫地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和他那娘说道歉的事情。
他眼神躲闪:「临香我答应你的事情可不可以用别的事代替,我还没和我娘说,她毕竟是我娘。」
他眼巴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笑了:「孙公子说话向来是这样言而无信吗?」
他急忙向我所在方向靠近。
我伸手轻轻推他一下,讥讽道:「不会我说了另一件,然后又不行还要再换一件吧?罢了,你承诺的我不再信就是了。」
他急切地想要辩驳什么,我噗呲笑出了声:「别着急呀,我就喜欢你言而无信,这不比那些忘恩负义不顾恩义的畜生强多了,你要真要你母亲给我道歉,岂不是折了我的寿?」
他如释重负,高兴地拉住我的手:「真的?」
我忍着心里的鸡皮疙瘩,僵硬了一小会儿,强忍道:「我不需要你娘的道歉,但是呢也不能就此过去。」
「再过两日呢就是我娘的忌日,我想去法华寺拜拜她,你找个借口让你娘也一道去,给我娘也上炷香,就当是道歉吧。」
「这不难吧?」
他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不难,不难。」
不想碰到了手上的伤口,又委屈起来:「昨日我的手被你带的东西给割伤了,好痛。」
我玩味的看着他:「这可是你娘赐给你的,要说理找你娘去,还有,你个大男人还没我厉害,可这不行哦!这我可怎么敢把自己交给你。」
孙栋激动坏了,我拿茶水浇在他的手心。
他微微抽搐一下,还傻傻地冲着我笑。
随后他又命屋里的丫鬟开始收拾东西,说要为接下来的法华寺之行好好准备。
8
似是那贱人终于忙完了,想起我那日打了她两巴掌的事。
派人把我叫了进来。
屋子里丫鬟众多,她身旁还站着一位戴刀侍卫。
我刚迈进一只脚,她就大声吼道:
「来人,把她给我压在地上,拿针伺候。」
「真真是个狐媚子,迷的我儿竟然对我指责,还要我以后对你好点,不可能!」
真的疼呀,针尖刺入指尖的时候我全身都在痉挛,我不会哭喊求饶的,我会忍着,即使疼的泪腺分泌,我也要让它流回去。
这些疼痛我迟早要她千倍百倍地偿还,她欠我的,欠我娘的,我都会一一记着。
之后每日,我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喊来。
这天,我被折磨的额头上冒出细汗还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求饶。
她笑盈盈地坐在上面。
「你这个倔强的样子让我想到一个人呢,当年那死女人也是这样,都被我家相公睡了还死不想成为妾室,之后还不是被我以她家相公和女儿的性命威胁,妥协了嘛!」
「要不是你没有别的亲人,我就不信你不就范!哼!」
我拼命地压抑住想要冲上去把她撕了的冲动,指甲用力不自觉地嵌入手心,细细血珠渗出。
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
我记得当时娘亲只是脸色木然地说她有苦衷,爹爹一直问她原因,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我还为此生了她的气好久。
这贱人,我等着她跪下求我的一天,用不着多久了。
9
回到屋子,爹爹每日的信鸽已经在窗边等着。
我没有告诉爹爹这几日的遭遇,大家都有自己的复仇路要走。
我照例回复告诉爹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不想让爹爹担心。
爹爹自从开了怡红院之后,每日特别忙碌,健壮的体型越来越瘦弱,现在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我看着爹爹桌面上那些大人物的龌蹉事的册子垒得越来越高。
爹爹的脾气也从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变成了总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我相信如果娘还活着,见到这样的爹爹一定心疼坏了吧。
10
一大早,孙栋就兴奋地跑来敲响我的房门。
「临香,我爹爹答应你可以当我正妻了,我好开心呀!」
我推开门就看到一张大大的笑脸。
我语气略带喜意与恭维:「你爹爹可真是宠你,事事都如你的意。」
他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眉头紧皱。
「我爹他是在补偿我呢,他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算了,不说这事了。」
「我这就告诉去我娘,让她准备准备,你等着我,马上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看着他风一般地跑走,默默地捏紧手里的帕子。
今日还没等我等待那贱人的传唤,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别以为你可以当我儿正妻,我熬了那么多年才终于当上这府中的女主人,你想都不要想。」
「给我把她按住,今天我要亲自上阵,看她还敢不敢诱惑我儿,哼...」
嬷嬷东穗急忙开口:「夫人,今时不同往日,毕竟她是少爷在意的人,她要是之后在少爷身边吹点儿什么风,你们母子关系说不好就不亲近了。」
她大喊:「不可能,我儿不可能那样对我的!」
东穗继续劝:「夫人,即便她真的成为少夫人,也终究越不过您去的,何苦您亲自上阵,要不还老奴来吧。
她把手里的长针准备递给东穗。
这时一人突然闯进来把她推了开来。
原来是孙栋,他大声质问:「娘亲,你怎么会这样对临香,你这样伤害她多久了,为什么?」
他赶紧跑过来把我搀扶起来,怜惜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他拉我手的时候,抽泣了一下。
他轻轻地举起我的双手,看着上面数不清的针眼,愤怒极了。
「娘,你是要挖了我的心呀!你知道她是我的心上人的呀,为什么?就因为她的身份?你不也是从教坊出来的吗?何至于此。」
「况且,她还是我的救命我恩人,我恨你!
难怪我爹爹把那小崽子养在府外,您还真是像爹爹说得一等一的恶毒。」
我紧闭双眼,被他他一把抱起。
耳边传来他娘哭泣的解释声。
我低头笑了,这才是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11
那人经过这段日子对她儿子的嘘寒问暖以及虚伪地对我的道歉和赔礼,孙栋对其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
这日孙栋照例来给我手指上药,与我闲谈,他说他如果原谅他娘,问我会不会生气。
我沉默一瞬,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眼神脆弱但还是佯装高兴地回:「他是你娘不是嘛,我不会生气的。但是呢,她确实有点可怕,我想少和她接触一点儿,你娘亲身边的东穗嬷嬷就很好。」
「她还帮过我,你能和我一起去跟她道个谢吗?我准备了一些吃食,对了,你可别给你娘哦!」
他高兴地使劲点头答应,拉起我的袖子就走。
娘亲曾说过,不可以伤害他人性命,要怀有仁善之心,可是我却长成了相反的模样。
不过,我不后悔。
那天我和孙栋一起来到他娘住的仁逸阁,她高兴地指派东穗在院子门前迎接我们。
孙栋转手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东穗,语气诚恳:「嬷嬷,谢谢你照顾临香,这些是給你的,麻烦了!」
东穗一脸懵地看看我,我不看她,径直走在前面。
那人坐在大堂上笑吟吟地看着进来的孙栋:「我儿,你终于不生娘的气了,你可真是狠心呢。给娘带了什么东西,东穗快点拿来瞧瞧。」
我上前一步:「那是孙栋特意吩咐我准备给东穗嬷嬷的谢礼,她每日要管您身边的所有事情,在您身边确实是辛苦了些,您肯定也力不从心吧!」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孙栋:「胡说,我儿,你真这么看娘的吗?」
他终是沉默的点头。
「娘,您确实看着比东穗姑姑看着还老些,要不那些事都让东穗姑姑处理,您别操心了,到时候等我大婚了,正好让临香来,您也可以安心休养了。」
东穗立刻把食盒放在脚边,双手举过头顶,猛地一扑,额头使劲撞击地面高呼:「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孙栋赶忙上前想要扶起东穗,却被她娘咒骂着赶了出来。
孙栋懊恼地敲了敲头。
「临香你说我娘她怎么不高兴了呀,颐养天年不是很好吗?况且东穗姑姑不是她最得力的手下吗,她怎么那么生气?」
我摇了摇头。
「你娘她也许是吃醋吧!要不你再给你娘带点吃食过去,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你娘肚量这么小!」
他听进去了,吩咐几个丫鬟做了和我准备一模一样的送了过去。
东穗一直在地上磕头,额头已经红肿,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命人拿来一面镜子,朝铜镜里望去。
她抬头望向廊下的众多丫鬟,大声喊道:「你们也觉得本夫人比东穗老了?」
廊下众人忙不迭地低头跪下。
她突然哈哈大笑,语气无比狠毒。
「既然东穗你那么年轻还能干,那你就去帮帮那倒夜香的老瞎眼张吧!来人去把人叫来,我给他赐个媳妇要他赶紧来领。」
东穗顿时瘫软在地上,完了,没人比我知道夫人的狠毒。
她前一秒还是风光无限的管家,后一秒就被如破布般摒弃。
东穗死了,听孙栋说,她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尤其是脸,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隔日,我娘的墓后方便添了一座泥塑地成跪姿状的小土堆。
我记得当初娘亲从县衙回家的时候她就跟在身边,娘亲看她的眼神中还带着明显地警惕。
她往日就是那贱人身边的第一狗腿,我娘被折磨大都是这人执行的。
人在做天在看,她死得一点不冤。
12
府中最近气氛很紧张,当家女主人心情不好,动不动就处罚下人,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不知怎么的就触了她的霉头。
也就是孙栋隔三差五的去探望,说要一起去散散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只是稍微细心的人就会发现,女主人开始重用那些年纪比较小的丫鬟了。
爹爹最近来的信越来越少,纸上的字越来越潦草。
昨天的一封信,上面甚至还能闻到些许血腥味。
爹爹真是越来越忙了,爹爹等不及了。
一切准备就绪,是时候开始了。
一大早,孙栋就穿戴整齐出在我的院中,高声喊我起来出发去法华寺,他表现得比我还上心。
我穿着一身白衣,手腕上戴着一朵具白色的花苞,真真是把柔弱清冷表现到极致。
一刚踏出门就看到他正直愣愣地盯着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
「临香,你今天真的好美!」
我翻了个白眼,清冷地回:「嗯,今天我高兴,所以好好打扮了一番,我娘今天肯定也特别开心。」
他言语诺诺地随声附和。
我和孙栋还有那贱人一人单坐一辆马车,在太阳刚刚将要升起之时出发。
途经一处山坳,我叫停马车。
腰挎着昨晚上准备的吃食往那贱人马车方向走去。
声音殷勤地对着闭着的轿帘:「夫人,我特意准备了一些吃食,想来这时候您也饿了,给您。」
轿里迟迟没有回应,我转身快步离开,手腕上的花不巧掉在了马鞍缝隙。
这时她轿子里的丫鬟突然出声邀请我上去。
我先是僵了下,随后脚一抬,掀开帘子坐在软榻上,盈盈笑道:「夫人,这我昨天晚上做的,您吃吧,可好吃了,孙栋都说这是他从出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了呢!」
轿子里的丫鬟猛地大喝:「大胆,竟然让我们夫人吃隔夜的吃食,真是没眼色。」
我大高声解释,孙栋似是听到了这处的动静,过来帮我解围,不一会儿就把她娘哄的眉开眼笑。
这画面真真是温馨无比。
从马车上下来,他硬是拉着我的衣摆,请我去他轿里品茶,我顺势而为。
眼看马上就要到达寺庙,夫人坐的马车陡然加速,向悬崖边冲出,众护卫这时反应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伴随着轿子跌落悬崖。
等侍卫找到她人的时候,她的手脚已经不能动弹,下面裤子破成碎片,身上竟然满是野兽的抓痕。
待侍卫通知知府大人,他只说了一句话。
「此事不宜对外宣扬,就说她跌落悬崖摔死了吧!你去通知大少爷见她最后一面。」
我跟在孙栋身后来到她的跟前。
这会儿她已经完全清醒,眼神呆滞地躺在帐篷里,等见到孙栋到来这才回过神来猛地大哭出声。
「我的儿呀,娘的命好苦呀,怎么会这样呢?娘知道,我是活不成了,你爹她最重面子了。」
「你过来,娘有事情交代给你。」
他们细细耳语一番后,孙栋和她抱头痛哭。
她抬头看了我这个电灯泡一眼,嘱咐孙栋出去,她有话对我说。
我一袭白衣,拿着我娘生前最喜欢的药香手绢,来到她身前。
我微微一笑。
「什么事呀,夫人,我会好好管理府里的所有事的,你可以放心去了呢。」
她愤恨地死死盯着我,突然她嗅了一下空中的味道,眼神猛地一变。
「是你,是你,你和那贱人什么关系?啊!啊!」
我拿着手里的手绢紧紧地堵住她的口鼻,凑到她的身边低语。
「你还记得我娘的味道呀,被野兽啃咬地味道怎么样?你肯定很舒服吧,贱人!」
「放心,你的儿子、相公很快也会去陪你的。」
她想要开口咒骂,可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13
本来要准备我和孙栋的大婚,现在由于他娘的离世,只能暂时搁置。
不知道是不是他娘和他说了什么,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
自他娘去世,孙栋开始频繁地出入那老贼的院子,那老贼也逐渐放手一些权利来培养他。
他越来越忙,也越来越令他爹满意。
最近和门人去书房商讨要事时,里面总会出现他的身影。
我陪伴在他身前,看着他做事和应对随机事件变得逐渐成熟。
在一次酒后,我知道了孙栋对他爹的诸多不满,他计划着加快自己的步伐,好取代他爹。
而这次我也终于知道了那老贼的账册所在——书房盆栽的暗格。
这也是我和爹爹想要扳倒他的最重要的一个证据。
爹爹给我的信件就越来频繁,他要等不及了,是时候收网了。
最近府中由秦姨娘管家,颇为松散,丫鬟婆子也多有懈怠。
我伪装一番,和专门给书房擦洗的丫鬟小翠磨合了几天,俨然已经成了她最好的姐妹。
这日她恰好外出有事,我主动提出可以帮她干活,她喜出望外。
我光明正大的拿着擦洗工具走进书房,左右看看没有人。
开始敲击着书房中的各个盆栽,探查一圈却没有一个符合。
正当我一个个摸索书架,一只手猛地落在我肩上。
扭头看去竟然是孙栋,他神情严肃地看着我。
「你在找什么?是账册吗?我本来不相信娘亲说的话,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是我看错了人。」
「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临香,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脸上委屈顿现:「你娘是这样说我的吗?我是听你娘的嘱咐,要帮你尽快取得你爹的信任,必要时候可以做一些举措。」
「只要拿到账册,进行威胁,到时候让你爹下位,你上任不是轻而易举吗?」
「我都是为了你,你和你娘都喜欢冤枉我,你要不信,立刻派人把我抓起来吧。」
说完我就低下仰着的头颅,一声一声地低声啜泣。
他的神色有些许软化,脸上立刻布满愧疚,双手微微搭在我身上,诺诺地开口。
「对不起,临香我错怪你了,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没想到你一直都是为了我。」
「账册其实不在这里,在我爹的榻上呢,这些都是我娘让我来试探你的。」
我低头不语,生气般地一哼,扭头跑了出去。
转身我给爹爹捎了个信儿,爹爹只回了两个字,静待。
自此之后,我就不耐再在孙栋面前出现,整日蜗居在房间里,寻常不踏出去一步。
每日看着我养着的花朵,给它浇浇水,静待花开。
14
这日一早,府中突然就乱了起来,惊叫声不绝于耳。
时不时能从窗外看到有丫鬟、小厮、婆子焦急地跑过。
从众人的话语中了解到,府外已被官兵包围,闯进无数官兵驱正赶着众人去前厅集合。
我推开门,颇为悠闲地来到前厅,腿一软,跪在一众丫鬟身旁,低下头去。
孙栋和那老贼被拷着枷锁跪坐在那里。
府中女眷都哭哭啼啼地聚集在一起。
待搜查和清点完毕,女眷和孙栋他们要被押解去牢房。
核对身份时,我申明自己是丫鬟,不想却被秦姨娘叫破,说我是孙栋的姨娘必须也押进牢房。
安置的人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垂下头去,不发一语。
来人打骂了秦姨娘一阵说她胡言乱语,把园中跪着的众人一一都拉了走。
我抬起来就看到爹爹正迎面走来,微醺地阳光洒在爹爹身上,他是那样的平和,仿佛又看到了娘亲还在的时候。
我和爹爹等待了大半个月,终于收到他家要被流放岭南的消息。
我们等在他们的流放的必经之路的小驿站里,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老贼和孙栋都劫到怡红院的暗室。
爹爹不许我进去,只让我在外面等着。
我在爹爹门前枯坐两天两夜,直到推门声响起,爹爹终于出来了。
我上去搀扶住爹爹,他抱着我失声痛哭,泪水仿佛流不尽似的。
第二日爹爹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就拉着我的手一起去买娘亲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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