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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殷语拉着秋葵离开后山。
终于脱离了燕煜让人惊惧窒息的威压,秋葵的小嘴总算可以叭叭叭了:“姑娘,刚才那位公子是什么人?他就是你说的贵人吗?”
殷语只想摊手。
她摇头:“兴许不是。”
是不是贵人她尚无法确定,但不需要她救却是铁定的。
那个公子根本就没病。
殷语拉着秋葵左闪右避,躲过了依旧疯狂四窜逃离的侯府下人和四处抓人的兵士,离前院的侧门越来越近。
待到侧门处,终于被拦守的兵士挡下:“姑娘何人,报上名姓!”
殷语连忙出示恩平侯府的令牌:“我乃恩平侯府大姑娘,今日来侯府贺寿。”
兵士接过令牌审核无误,手一扬便打算让殷语和秋葵离去。
哪知从一侧传来一声呼喝:“且慢!”
殷语顿足。
“恩平侯府的马车不是刚刚放行吗?马车上的两人自称是恩平侯府的大姑娘和二姑娘。”
刹间数双眼睛落在殷语身上。
殷语倒是不慌,她温声说道:“这位兵大哥许是弄错了,我才是恩平侯府的大姑娘。”
言罢,她朝秋葵递了个眼神,秋葵忙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身份路引,还请核对一二。”
那兵士接过路引,将其上勾勒的画像和身份一对,便与另外一人点头示意。
殷语又道:“方才在园子里与二妹妹走散前,她正与兴永侯府二姑娘挽着手一起离开。”
言罢,就见意欲拦下她的兵士脸色一变,转身疾速奔去。
“姑娘,”秋葵歪了歪头,“那兵士为何会突然脸色发青地跑掉?”
殷语笑而不语。
自然是去抓二妹妹和胡嫣嫣。
既然二妹妹不顾姐妹之情,想要用她来换胡嫣嫣的平安,那就不能怪她礼尚往来。
殷语道:“这里离侯府尚远,咱们去前方大街上租辆马车再回府。”
秋葵应是,很快就租来了马车。
主仆俩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往恩平侯府行去,马车刚行至侯府侧门不远处的树下,殷语提着裙子正欲下车——
就见远远扬起尘土,一匹骏马朝着马车疾驰而来!
骏马疾速地在马车边上转了弯,下一瞬就见一位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从马匹上飞跃而下,大步流星地往侯府侧门里奔:“夫人!语儿可回来了?”
殷语:“……”
那中年男子正是恩平侯,她刚认回来不久的亲阿爹。
恩平侯飞奔进府,那厢恩平侯夫人正巧在前院提着儿子的耳朵训斥,听到声音快步迎了上去:“夫君,今儿个怎么这么快就下衙了?”
恩平侯却急问:“夫人,语儿和淑儿可回来了?”
“还不曾。”侯夫人摇头,“她们姐妹俩去了兴永侯府给老太君贺寿,许是要用过晚宴才能回府。”
“这下糟了!”恩平侯急得握住了侯夫人的双手,“为夫刚得知兴永侯府被抄家,太子殿下已经带兵过去了!”
“什么?”侯夫人惊得腿一软,“那……”
“我去救二妹妹!”站在两人身后的恩平侯世子殷滔双目一赤,转眼就如同惊雷般席卷而出,跃上恩平侯的马转瞬就消失在街角。
“语儿怎么办?”夫人顾不得气儿子不生性,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她刚回京不过一月,哪里经得住?老爷快想想办法!”
“夫人莫慌,为夫这就赶去兴永侯府,一定会将她们安安全全带回来!”
“爹,娘。”
站在门边上的殷语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她提着裙子迈进侧门,“我回来了。”
“语儿!”
恩平侯夫妻搀扶着彼此,激动地看着门前俏生生站着的殷语。
若不是两月前恩平侯奉皇命前往渝州办差,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他和夫人的亲生女儿竟然在她才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弄丢了。
两月前他在渝州办差盘亘半月,因为思念家中妻儿,待事毕便急行回京。
途经渝州静安县时遇上暴雨,他为了赶路冒险出发,哪知遇上泥石流,差点车毁人亡。
同行不少途人被泥石流压伤,甚至有一家子生生埋在了泥石流中。
他虽被落石刮伤了胳膊,但幸好人无大碍。
而彼时,殷语正随着她师父冒雨救治伤患。
“您伤得不深,只是外伤。但须得注意莫要沾了水,这创伤膏一日一换,约莫六七日定能大好。”
那会儿殷语扬起甜甜的笑看向他,嘴边若隐若现的酒窝和他夫人如出一辙!
更别说两人有七分相似的模样,乍一看他还以为见到了年轻时候的夫人。
就在恩平侯想唤住殷语问个究竟时,她起身去救治别的伤患,不经意露出了身上戴着的玉佩!
那是他与夫人的定情信物。
恩平侯没想到殷语竟然是他和夫人的亲生女儿!
莫言师太是在十四年前在泸州檀溪县一处山庙捡到殷语的。
彼时殷语不过才三个月大,身上除了戴着一块玉佩之外根本看不出来是谁家的女儿。
莫言师太便将殷语养在了身边,直到赶巧救了因泥石流受伤的恩平侯,殷语才认祖归宗回了京。
恩平侯带着殷语回了侯府,和侯夫人一同细细回忆,想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侯夫人刚生下殷语,他就得了朝廷的召令升迁回京。
于是带着一大家子人离开任职三年的泸州,途中因为暴雨曾在檀溪县一处山庙躲雨。
“妾身记得清楚,当时山庙里有另外一对夫妻亦在避雨,他家夫人刚生了个女儿,比咱们语儿小一个月。”
夫妻俩这么一对,便明白了当初定是匆忙中把两个襁褓中的孩儿给置换了。
“语儿出生时后肩有一块月牙胎记,”恩平侯夫人拉住恩平侯的手,“到了京城妾身还奇怪胎记怎的没有了……”
她生殷语后病了一场,回京路上一直浑浑噩噩的,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胎记之事。
就这样,连孩子换错了都没发现!
恩平侯夫人带着殷语去内间讲述了当年的事,殷语一脸乖巧:“夫人,我右肩确实有个月牙胎记。”
殷语是恩平侯夫妻的亲生女儿实锤。
恩平侯夫人见殷语安全回府,拉着她回了清芷院仔细打量了许久。
“娘,我真的没事。”
殷语再三保证。
侯夫人依旧不放心,招人送了安神汤过来,又陪殷语用了些吃食,叮嘱她好生歇息才离开了。
殷语刚送走母亲,就听到外头响起了殷滔的叫嚷:“殷语人呢?快出来!”
“二妹妹究竟去了哪里?”殷滔见着殷语,眼底尽是责问之色。
他去兴永侯府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四处都是手持大刀的把守士兵,只说宾客已然离去,侯府人犯全部送去了大理寺狱!
“他们说咱们府上的马车一早就离开了,可是你回来了,二妹妹却不见了!”
大有一番唯殷语是问的意思。
殷语真是气笑了:“二妹妹离府比我早,马车亦是被她调用了,你来问我,我去问谁?”
“她不管我独自驱车离去,我能够平安回府是我的福气,难道这也碍着哥哥的眼了?”
殷滔满腔急火被她的话浇熄了大半。
“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因为找不到二妹妹一时心急才来追问几句,并不是是非不分的哥哥。
“既然你不知道,那、那哥哥再出去找找。”
他转头就跑,哪知跑出去没多会儿,就听得他在院外的声音响起:“爹!您也没找到二妹妹吗?”
殷语闻声走了出去。
恩平侯沉声道:“淑儿和兴永侯府二姑娘一同被抓进了大理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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