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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岁的掌事嬷嬷云珠一朝重回十三岁,“本嬷嬷只想保住全家作为金大腿,当一个吃葡萄都得躺着由俊俏郎君喂的嚣张女衙内。”真正的大衙内黑着脸好像吃了一百坨狗屎,“应天府从今日起,街上不许有比我俊俏的郎君!” ...
大临,仁元三年夏末,京城。
水窗低傍画栏开,枕簟萧疏玉漏催。一夜雨声凉到梦,万荷叶上送秋来。
临湖启明居外的残荷枯黄残绿光秃秃的杆子被八月初伴着夜雨的凉风吹得瑟瑟摇动,空气中湿润腥鲜的味道中混杂着一丝难以驱散的浓浓药味。
启明居正堂的昏黄留灯下,黄花梨雕花大床里形容苍白额贴冰巾的云珠突然睁开了双眼。
虽面色虚弱,那目光却凌厉狠绝,满是手刃仇家般的痛快。
“是获救了吗,那样狠绝的剖腹也有那多事的救回来吗?姓尚的岂不是也不会死?陈情的信不知有没有人会看,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让旧案重提?”
心里一急,手便碰到细密的青云烟床帐,还没等回过神疑惑身在何处。
帐子已经被歇在脚踏上的一个双丫髻的小丫头挑开了,才十三四岁眼底青黑的圆脸丫鬟急急露出一个小脑袋。
嘴里已经轻声急促开了口:“是女郎醒了吗,可是粘腻不适?福喜这就服侍女郎擦身。”
云珠猛地睁大了双眼,福喜?哪里还有福喜,福喜陪她进宫为医工后明明被娴妃身边的小顺子强逼对食不成推了井。
她的傻福喜到死都没和她说过这些事,如果不是谢啸山为了谢她的救命之恩为她查出来这些内情,也不可能早早借力谢啸山为福喜报仇。
太监都有自己的福寿袋,装着的是和男人只差那一点的东西,想着死的那天一起葬了得个全尸。
云嬷嬷很是理解,不只是将福寿袋当着小顺子的面喂了狗,因着体贴小顺子喜欢对食,还把人撅折了让他自己给自己对食着投了井。
“福喜?”云珠张了张唇艰涩的开口,入耳却不是后宫小嫔妃听了也要心里一颤的沙哑嗓音,带着虚弱的清亮少女的声音响起。
云珠不可置信的伸手想去触摸发声的地方,手至脸前,一对奶白柔弱得仿佛细瓷一般的少女柔夷出现在眼前。
这不是因为在宫里劳作过地筋肉匀称的双臂与粗糙的手。
也不是天家好细腰那几年,上行下效,满应天府女郎以瘦为美,一顿吃的比鸡都少,硬生生饿的弱柳扶风的纤纤玉手。
露出手腕这一对白莲藕般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圆润手臂。
倒像不敢回忆的那几年,爹爹还没出事时,还是云珠的时候,有着爹爹纵容,想做什么做什么的时候。
云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双手撑住床榻想将脸极力凑到床前双丫髻女孩的脸前,好借着昏暗的留灯看清楚这人真正的容貌。
福喜紧忙撑住云珠高烧后柔弱无力的上身,嘴里急急劝道:
“女郎莫急,这时候还是夜着,已经烧了三天了,”
“只少少喂进去一点汤水,可不能起来太猛,仔细别头昏。”
“女郎若是饿了,福喜还趁孙厨娘没看着藏了半个鸡腿,就准备着女郎半夜饿了好吃呢!”
云珠看清了福喜的脸,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咕哝,脱力着不敢置信的软下了身子躺下。这是什么梦?
云嬷嬷还能做出这样的美梦吗?入宫这么多年即使坐上了管事嬷嬷,梦到过的也都是亲族的惨状,头咕噜咕噜那种。
云嬷嬷梦里见过门口看门的小厮举着头的一百种造型。
梦见过云府里办了无头蹴鞠大赛,什么吓人的都梦见过。
就是没梦见过活生生的云府人,就是没梦到过以前的时候。
许是心里自己担心自己,若是梦见了以往那些年,可就在这吃人的后宫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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