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那天是周日晚上。

军训每天站军姿让乔落双腿和腰背都酸痛的厉害。休息了两天后，身上总算没了不适。

她泡了个澡，准备回床上看部电影然后睡觉。可屁股还没沾到床，祁芊芊就砸响了她家家门。

是的，毫不夸张，不是按门铃，是用拳头砸在门上。

更要命的是，她还扯着嗓子在门外叫着她的名字。

气势颇为豪迈。

乔落吓了一跳，匆忙跑过去开了门。

身上是纯白的睡裙，浑身都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裸露在外的四肢白皙纤细，水灵灵的模样像是不染人间烟火。

以为祁芊芊有急事，她微蹙秀眉，目光担忧。

祁芊芊手里提着一大塑料袋的水果，像是刚从外边回来。原本兴奋的神色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变得揶揄。

“美人出浴啊！”

“……”乔落哭笑不得，“你这么急敲门就是为了打趣我啊？”

祁芊芊理直气壮，“不是打趣，是述说事实。”

“啊？”

“虽然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早就对你的美貌免疫了，但不得不承认，此刻我尘封已久的心又狠狠颤动了！”

祁芊芊拖腔带调说的深情款款，乔落却在大夏天打了个寒颤，好肉麻。

“我还以为你有急事呢。”

祁芊芊顿了一下，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乐了，“还真有急事。”

她把水果放在门口，拉着乔落到沙发前坐下。

轻车熟路，宛如自己家。

乔落不明所以，“什么事呀？”

“这个夏天，狠狠颤动的不止我的心，还有姜初的。”

“什么意思？”

祁芊芊翻了个白眼，“就字面意思啊。”

乔落花了两秒去理解祁芊芊的话，想起周五时姜初挽着一个男生。

“你也知道姜初谈恋爱了？”

“是啊。”祁芊芊说着，又觉得不对，“什么叫也？难道你早知道了？”

“嗯。”

“……”祁芊芊顿时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你还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

这回轮到乔落瞪大眼了。

不是祁芊芊自己说的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姜初的事情吗？

她哀怨地丢出一连串为什么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还是自己的错了？

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然后五秒后，乔落率先败下阵来，因为她觉得这样的对峙没有丝毫意义，于是在那威胁的目光下，一五一十把周五遇到姜初的事情全盘托出。

祁芊芊听完，一拍大腿，嘴角咧到了耳根。

“你当时看到也觉得很神奇是吧？姜初那种拿鼻孔看人的自大狂，居然细声细气跟别人撒娇！”

乔落回忆了一下，很诚实地说：“确实挺惊讶的。”

印象里的姜初，成绩拔尖，长得漂亮，性格也高傲，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撒娇’这两个字，怎么看也和她扯不上关系。

祁芊芊又说：“刚才我买水果回来，也看到她拉着一个男的的手不放，她当时说话那声音，之妩媚，差点恶心的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乔落：“……”

祁芊芊说着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继续吐槽，“姜初也是真能装的，只是被老师骂一顿，居然就让别人帮忙报复老师，还跟这种人谈恋爱，她不是最看不起差生了吗？”

乔落又想起周五那个男生吊儿郎当的背影，说出一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可能，“万一那个男生成绩不差呢……”

话音未落，祁芊芊冰冷的眼神又刷刷扫到了她身上。

乔落：“……”

祁芊芊在发现她早就知道了自以为很劲爆的消息后，化失望为动力，一连几个小时嘴皮没停过，唾沫横飞地从姜初的恋爱骂到学校折磨人的军训。

最后她被找上门的祁妈妈揪着耳朵拉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

乔落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送走了两人，她回卧室倒头就睡，可熬夜的后遗症还是持续到了第二天。

上早自习时，整个人都恹恹的，嘴里念着英文单词，脑子里却一个也没记住。

早自习后有四十分钟的时间留给学生吃早餐，然后才会正式上课。而每周一第一节课是班会课，加上这周全校会去操场开集体班会，于是下了早自习，乔落就去了操场。

她想提前走走，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下。

到操场时还不到八点，太阳就已经拨开云雾，从天边探出了大半个头，毫不吝啬地向大地铺撒金光。

她漫无目的绕着操场走了两圈后，思绪清晰了不少，可整个人也开始燥热起来。

锦海这种天气，即使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带着夏天独特的灼热，稍微一动都免不了出汗。

乔落看了眼手表，算着离班会还有些时候，就一个人去了观众席坐着，看着操场外一颗颗桂花树消磨时间。

上周训练时，望去还是一片绿，两天假期过去，金灿灿的桂花已经开得正盛，风一吹，整个操场都是扑面的馨香。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这清香，一股刺鼻的烟味就飘了过来。

乔落闻不惯，伸手在鼻尖前扇了扇，皱着眉头稍稍侧了一下头，余光果然瞥见两个男生站她身后抽烟。

一高一矮，勾肩搭背。

两人那站姿，比常年混迹在小巷口的小混混还要不正经。

乔落突然想起上周发的新生手册，上面写着学生被抓到抽烟会被记大过。

他们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起身离开。

纤瘦的背影刚走远，稍矮那个男生就得意洋洋地出声：“怎么样？这回怎么感谢兄弟我？”

宋程渊咬着烟，垂眸把玩着打火机，含糊不清地问：“感谢你什么？”

“我靠！辣椒水是我往那老师保温杯里撒的好吧！”

“你干坏事甩锅给我，不该你谢我？”

“靠！”陆异一听不乐意了，“如果不是我甩锅，你跟姜初能发展这么迅速？”

“什么逻辑？”

陆异加大了音量，“那天是我干的坏事甩锅给你，但是姜初以为是你帮她出气才整那老师的，感动的一塌糊涂，直接以身相许，念次检讨换个美女的感觉不好？”

“……”宋程渊顿了一秒，随即低笑了声，“你说这事你干的，你看她会不会对你以身相许。”

“……”陆异一阵心塞。

当他傻子吗？

这不要他承认自己作弄老师还拉同学顶罪吗？这事被传出来，还怎么混？

过了会，宋程渊取下唇间已经燃到棉花头的香烟掐灭，慢悠悠吁出白雾，“没这破事老子也马上搞定她了。”

“……”

他漫不经心一提，只是按着字面意思很客观地陈述事实——没有辣椒水这事，姜初也会马上被他追到手了。

可过分笃定的语气又是搞得身边人一阵心塞。

陆异忍不住细细咀嚼了一下他这句话。

这是在炫耀吧？

是的吧！

姜初啊，可望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啊，多少男生前赴后继没结果，结果宋程渊转来一周，轻松追到手了？

能不炫耀吗？

可为什么又感受到一丝……嘲讽？

对了，什么叫破事啊？

说自己做的事是破事？

他好像还故意把那两个字咬的挺重吧？

那不就是嘲讽吗？

这句话里是炫耀夹着嘲讽！

一语双关！

短短几秒钟，陆异心绪千变万化，最后变成一窝火。

要不是他陪老妈看过几集宫斗剧还真跟不上宋程渊的说话水平了！

而身旁人一脸悠闲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

沉默了半天，他冷不丁朝着宋程渊开口，“我说你这人现在讲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话音刚落，也没等宋程渊反应，一甩头发就往操场走。

宋程渊：“？”

离上课只有五分钟时，所有班级几乎都整整齐齐站到了指定位置。

班长清点完人数上报后，班会就正式开始。

考虑到天气炎热，班会的内容很简单。一是学校领导上台讲了些官方致词，对高一新生表示欢迎以及向高三学生强调时间紧迫；二是念处分通知，通报了一些不守校规的学生的班级名字，之后就是宋程渊的检讨时间。

他上台时，底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个把辣椒水洒进老师保温杯的转学生真容。

耐何演讲台太高，中间还隔着一条跑道，除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根本看不清脸。

宋程渊低低沉沉的声音通过话筒响彻操场，不咸不淡进行了一个十分官方的道歉，从拿到话筒到结束，不超过五句话。

他刚下台，底下一片哗然。

这不就差在脸上写上‘敷衍’两个字了吗？

年近半百的学校领导气得差点咬碎牙，火冒三丈地强调着秩序，宣布以后不许任何人带辣椒水进校园。

底下又是一片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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